“大家好，我是關棟天，武漢人。”這是視頻中京劇名家關棟天的開場白，也是“藝”起前行——“星期戲曲廣播會”12小時全媒體特別直播的開場語。武漢“解封”后，關棟天與武漢京劇院院長劉子薇制作并演唱了京歌《英雄之城》，禮贊這座英雄城市。

5月17日上午9點，京歌在廣播大廈響起的同時，上海的直播間里迎來了首批嘉賓——上海滬劇院院長茅善玉與上海昆劇團團長谷好好。這場以戲曲為題的馬拉松式直播一直持續(xù)到晚上9點，全網(wǎng)觀看收聽用戶超過260萬。

滬上乃至全國各地的戲曲名家參與節(jié)目，以說、游、演、互動等多種方式巡禮九州，勾勒中國戲曲地圖。“全國戲曲界集體亮相并發(fā)聲，致敬英雄是貫穿全天的主題。”谷好好說。

用“英雄”主題串起全國不同劇種

直播間隔壁的化妝室，一大早就被“候場”的戲曲演員們占據(jù)了。對著一面小鏡子，上海京劇院青年演員郝杰三下五除二，給自己畫上了孫悟空臉譜，待會兒的直播，他打算秀自己的絕活“寶劍入鞘”。

“在中國的文化中，孫悟空是超級英雄。”京劇名丑，擅悟空戲的嚴慶谷在一旁解釋了兩人選擇展示“悟空戲”的原因。細看之下，“孫悟空”的額頭上有抬頭紋，眼睛上有三道夸張的睫毛，臉頰兩側亦有紋路。“臉譜是一個流派很重要的表現(xiàn)，郝杰扮的是一個非常豐滿的桃子形的臉譜，這是由鄭法祥開創(chuàng)的‘鄭派’風格。”嚴慶谷說，“從開始西天取經(jīng)到最后成佛，隨著年齡的變化，孫悟空的抬頭紋、臉兩邊的紋路會越來越多。”中午時分，兩人一起走進直播間，一路從《西游記》聊到動畫片《大鬧天宮》，嚴慶谷還親身示范了“悟空偷桃”片段，雖然沒有上妝，但一個活靈活現(xiàn)的孫悟空形象已躍然而出。

鏡頭很快跳轉到寧波甬劇藝術博物館，站在門前的甬劇名家王錦文說，抗疫期間，演職員們創(chuàng)作了三首作品，她演唱了其中兩首，分別是《寧波武漢情相牽》與《望著你的眼》。“甬劇以前經(jīng)常到上海演出。”在她看來，用作品致敬，是從藝者的使命。

“這場戲曲界的直播盛會，我們通過‘英雄’二字串起了不同的劇種。”上海廣播電視臺東方廣播中心常務副主任韓磊介紹，疫情時期，12小時的戲曲馬拉松直播是為了向抗疫英雄致敬，“劇場沒開，藝術家們就在家中排練、創(chuàng)作，直播選擇的劇目很多都與英雄題材有關。”

這場直播幾乎云集了各個劇種、各個藝術種類最頂尖的名家。嘉賓中，滬上名家有尚長榮、蔡正仁、陳少云、谷好好、茅善玉等，遠程連線的外地名家有馬金鳳、劉長瑜、葉少蘭、燕守平等，陣容宛如戲曲界大型頒獎現(xiàn)場。以連線、演出片段、歷史資料等呈現(xiàn)的劇種中，既有戲迷耳熟能詳?shù)木?、昆、滬、越、淮，也有比較少見的耍孩兒、奉賢山歌劇等，不少錄像畫面是廣播臺壓箱底的老資料。

“發(fā)出邀約后，只用了三天就集合了近百位戲曲名家，包含各地的代表性劇種。”韓磊感慨，這是戲曲內容首次這樣大容量、長時間地以直播呈現(xiàn)。在直播的壓軸環(huán)節(jié)，上海交大、復旦各附屬醫(yī)院的醫(yī)生們也通過多地錄制的方式，一齊演唱了京歌《我是中國人》。這是醫(yī)護工作者與戲曲藝術家們的“對話”。

古老劇種以年輕方式普及、推廣

用昆曲表演藝術家蔡正仁的話說，一次性直播12小時的設想異常“大膽”。走出直播間，在休息室坐下后，滿頭華發(fā)的蔡正仁神采奕奕。“現(xiàn)在文藝形式非常豐富，搞戲曲的人總是有點擔心，是否會受到影響。這個活動規(guī)模很大，很多網(wǎng)友直接把意見反饋給我們，幫助我們推廣、普及戲曲藝術，是件好事!”

蔡正仁自詡是位“老藝人”，在他的腦海中，工作有年限，年齡到了就要退休，但昆曲沒有退休二字，“我已經(jīng)從事了60多年，隨時隨地要我唱、要我演、培養(yǎng)學生，都是不可推卸的責任”。他也談起了疫情時期的生活。“我的小孫女今年13歲，也在學習昆曲，我經(jīng)常幫她拍曲子。她剛剛考取了上海市戲曲學校，這就意味著她將來也是昆曲的接班人了。”

這場史無前例的戲曲大直播既是為了禮贊抗疫英雄，也展現(xiàn)出古老劇種為貼近年輕人所作的努力。從上午9點走進直播間，到11點多走出直播間，谷好好一連直播了兩個多小時，卻絲毫不見疲態(tài)。這是疫情期間，昆劇藝術云上亮相后，給她帶來的鍛煉。“一開始擔憂對著機器怎么講，直播出去反響好不好，后來打開思路、聽取觀眾意見，我們掌握了很好的互動方式。”谷好好說，通過此次直播平臺的搭建，能在疫情期間讓更多人了解戲曲，“集結號吹響，參與者不僅有老藝術家，更有年輕一代，這是戲曲界的集體亮相與發(fā)聲。”

豐富的劇種，帶來豐富的互動。當評話藝術家吳新伯與劇作家羅懷臻在直播間里先后聊起評劇《花為媒》、豫劇《穆桂英掛帥》、粵劇《帝女花》時，直播間的評論區(qū)也形成了一個“自問自答”的討論空間。新戲迷詢問劇種特點，老戲迷搶著回答;更有不少網(wǎng)友好奇發(fā)問，“能不能談一下《紫釵記》《長恨歌》?”

“直播讓全國各劇種有了交流平臺，探索疫情之后如何更好地傳承傳統(tǒng)，創(chuàng)作創(chuàng)新。”上海評彈團團長高博文說，疫情結束后，評彈創(chuàng)作要有更多想法，“這次，我與谷好好、王志萍合作直播，評彈與昆曲、越劇聯(lián)動獲益良多。”

一整天的直播，留給戲迷的是“充實”二字。“中國曲藝賽高。”這是年輕戲迷的留言。(張熠 諸葛漪)